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章

關燈
第一章

作者有話要說:</br>本文高能預警:病嬌、有血肉場面描寫、非主角團混合性向

非戰鬥人員請速速離場!!!<hr size=1 />

潮濕發黴的空氣摻和著灰亮的天光,看著天光又微微發白,龔柔韻絕望而又清晰地知道這是她被“綁架”的第二個白天。

的確,更準確地來說這算不上綁架,不過她也確確實實是被綁住手腳系在椅子上囚禁住,此刻只能面對著灰黑色暗沈沈的墻。

在陰暗的空間裏,在這水泥毛胚房裏,空氣中混著水泥粉塵的味道。右側是開放式的露臺,高層,沒有護欄,左側是一堵厚厚的墻面,能從這堵墻上的小窗望出去,可以看到外面有些歪扭的水泥吊腳樓,窗外的灰色地帶,還能看著外面的天空來判斷時間,這樣的時間過了一會兒,龔柔韻才鈍鈍地想到,自己是在一個爛尾樓裏。大致掃視四周,看這樣子應該已經停工多時,墻角還長出了些蕨類。

她還能回家嗎?

在這裏呼救,也許這不是一個理智的辦法,即使她也試過,哪怕是在最深的夜裏呼叫也不會有任何生物的回應。這裏太過荒涼,在四壁蕭條的空間,能找到唯一帶有都市成分的,就是不遠處那張老舊蒙塵的亮色沙發,從其中一些殘存的角落辨別的顏色。

隨地的水瓶,有些甚至還沒喝完半數,多餘的膠帶和麻繩四處散放。

所有能看到的與四周格格不入的元素,應該都會想這樣的東西是怎麽搬上來的,而且還是在這個毫無人煙的地方。

龔柔韻可以看到綁架她的人,“綁匪”——這個稱呼並不是龔柔韻胡亂的猜測,是那人親口告訴她的。而對方正在不遠處的那個破舊蒙塵的亮色沙發上睡得正酣,微弱的光線透過右上方的那個小窗灑下,剛好照在沙發的背面,在光線裏由於丁達爾效應而看到無數的塵埃的飛揚,又飄落,光線落到布滿灰塵的地上,形成一個梯形的光影。

在寂靜的空間裏甚至還可以清晰地聽到對方均勻的呼吸。

被綁著太長時間不能換姿勢,血液流動的不暢,肌肉由於乳酸堆積而變得酸脹無力,前兩天這是讓龔柔韻最頭疼的事情,而如今最讓人頭疼的是她長時間精神緊張消耗的太多的能量,而導致於她此時的饑餓無力和帶來的眩暈感。

沒有哪個綁匪會在綁人之後還會給對方食物,也沒有哪位不幸被綁的人會定時告訴綁匪自己餓了,即使眼前的這位綁匪一天也會投餵龔柔韻一次。

讓龔柔韻更覺得這是一場——囚禁。

但不管怎麽說,她更懷疑自己可能就會被這麽幹死在這兒。

都能讓她牢底坐穿!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那位喉嚨裏突然發出分辯不出含義的低吼聲,雙手在空中揮舞著,從沙發背面也能看見對方揮舞的手腳,似乎在夢境裏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在其中掙紮,苦苦掙紮,卻不能醒過來。

而龔柔韻此刻只希望,眼前的這個人,永遠不要醒過來,就這樣永遠陷在夢魘裏。

這個念頭幾乎是一瞬間就消失。

對方幾乎是一眨眼的瞬間,從沙發上驚起!

腿放在沙發之外,扭頭看見龔柔韻,露出無比放大的驚喜扭曲的笑容,跌跌撞撞地朝龔柔韻撲來!

死死抱住被麻繩緊緊綁在椅子上的龔柔韻,甚至可以聽見對方骨骼咯吱作響的聲音,大口地喘著氣,伴隨著不時的嗚咽聲,似乎是還在回味剛剛的噩夢。

綁在椅子上的龔柔韻能感受到對方那看似平整的胸部對自己的擠壓。

雖然眼前這個人絲毫看不出來哪點會跟女性產生聯系——微薄的嘴唇,亂糟糟的短發,高高的個子,甚至能夠一只手就把一位成年女性從大門拎到沙發上的力量。

但是她的嗓音表明眼前這個人的性別分明就是女性!

以及這種每隔幾個小時就會有一次的窒息性擁抱,就像此刻一樣胸部帶來的觸感,也使她更加確信這件事。

龔柔韻始終猜不透對方綁架自己的意圖——“綁匪”從來不在物理性上虐待自己,如果除了會把自己綁在椅子上的這個除外的話,也沒有向自己的家人或者說朋友威脅勒索,是時間還沒到嗎?

如果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仇,把一個成年女性捆綁在郊區,還會允許合理的要求,龔柔韻的直覺告訴她,要麽是對方想坐牢,要麽是眼前這個人精神多少有點不正常…

而接下來的事都告訴她,後者是對的。

龔柔韻的記憶有些淩亂,甚至已經不能夠過於具體地區分時間的流逝。

應該是第一天。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墻上不大的窗戶照進來的殘霞剛好映在腳前灰冷的水泥地板上。

龔柔韻醒來能回想起,她是被迷暈的,而且是吸入式麻醉劑,應該是□□。時間大概是上午八點十分左右,因為她有早上八點整出門晨跑的習慣,從龔家出發,路過老式弄堂,再到小巷口,大概十分鐘左右。

回憶還未結束,一轉眼就看到一個臟臟的毛茬寸頭出現在自己眼前!滿臉消瘦、皮牢牢扒住顴骨而顯得臉頰異常凹陷,本來皮下本來都隱約露出骨頭的人,一雙眼睛卻又發亮,肉眼可見手臂上的肌肉也能把長袖外套撐起來。

她蹲坐在自己面前,直直地看著自己,像在端詳捕獵到手的獵物一樣。

這種赤裸裸貪婪熾熱的目光讓龔柔韻一時間想要逃離,一動才發現自己已經被綁在一張木椅上,四周荒涼蕭條,龔柔韻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被綁架了!

“醒了?”眼前的人皮笑肉不笑地扯動嘴角,擡起的手似乎想要落下。

如果對方不出聲,龔柔韻真的會以為眼前的是個男人。

她似乎是想要對龔柔韻示好,又顯得過於拘束,而只讓龔柔韻覺得猙獰。

“現在還難受嗎?”輕柔的問句換來凝滯的沈默。

“別害怕~別害怕!你現在是安全的!”對方提高音量,做出像是在輕哄孩子一般的動作。

龔柔韻冷眼看著她。

熱情投入與回報的不成正比,讓龔柔韻眼前這個人臉上的笑容有些許掛不住了。

龔柔韻至少還不會認為,在眼下這種情況下,惹怒匪徒對她有任何的好處。

短暫的沈默後,“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們見過嗎?”龔柔韻試探性地問。

對方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減散,直到徹底消失,換上了放大版的困惑不解的表情。輕聲反問道,“我們不認識嗎?我們怎麽會不認識?”對方自動地跳過第一個問題,自顧自地說道,“我有給你寫信啊!而且我們在一起那麽久了!我陪你的時間都那麽久了!那麽久了!!”

“你不記得了嗎?”

緊接著的是,更長久無聲的沈默。

她記得,根本沒有人給她寫過信!從來沒有!!

甚至幾個月來,都在待在科研室裏,要麽做學術,要麽跟著導師處理跨領域的數據,她的生活三點一線,甚至連垃圾郵件都是固定的內容。

可以很負責任得說——沒有,她的生活就連一個可以有嶄新的廣告郵件也沒有。

龔柔韻咽了一口口水,“你認識的是我姐姐,龔柔慕嗎?”

“你姐姐?你在胡說什麽!你覺得我到現在還會分不清你和你姐姐嗎?!”

話尾未落,她順勢前傾,兩手撐著椅背,手上的肌肉線條清晰,雙手環繞瞬間拉近的距離和絕對的力量對比讓龔柔韻知道自己逃跑毫無勝算。

“在我眼中你就是你!你是獨一無二的!我是絕對不會認錯你們的!”

鼻息落在龔柔韻的臉上,熱乎乎的,也癢癢的。

龔柔韻兩眼直直盯著眼前這個人。

而對方也在龔柔韻看著眼中自己的倒影。

突然對方表情痛苦,似乎痛苦難耐。

“叫我十千。”說完拋下龔柔韻,沖進另一個房間。

沒有哪個綁匪會告訴自己名字的,絕對。

龔柔韻的腦海中,自動浮現了阿拉伯數字的轉換,“10,1000?”二進制式的名字。

如果這個爛尾樓有安裝門框的話,應該先會傳來一聲急促而用力的摔門聲。

但是這只是爛尾樓。並不會出現這樣“完善”的裝置,只是緊接著傳來另一個房間裏十千她拉長難忍的低吼!

她們之間並沒有過多建築物的阻擋,傳來的叫聲低沈而又痛苦,似乎是在遭受某種令人身心俱累的酷刑而發出。

嘶啞的聲音在樓層回蕩著,沒有門窗的遮掩,撕心裂肺的聲音從聲帶中撞出,回蕩著翻湧在整棟樓之中,那些深不見底的樓梯,就像吸附著落入地獄的惡鬼,蠱惑著叫囂,卻不依不饒。

這樣的聲音對於日常生活喜靜的人來說,也算神經上的折磨。

就比如此刻的龔柔韻。

龔柔韻癟嘴。

但是即使這樣痛苦,對方卻從未出過那個區域。

不知過了多久,當周遭的空氣又再次變得寂靜的時候,蔚藍色的夜幕已經登場。龔柔韻才發現此時光線已經被盡數收好,窗外換成了墨藍色的底層,其上還顯現出了幾顆明晰的星子。

剛剛的時光,她竟然睡著了。

說來諷刺,自己竟是在這種情況下,才能好好感受自己是怎樣呼吸、心臟怎樣有力地跳動著。龔柔韻的苦笑被周遭黑暗覆蓋,誰也看不清。

房間裏回響的腳步聲,一下一下,不大不小,只是在毫無聲音的夜晚,顯得異常詭異。

腳步聲到龔柔韻前方就停住,接下來是輕微布料之間的摩擦聲,再低處一聲低沈的嘆息。

入夜後,室內似乎沒有一切電器,甚至連可以用來照明的電燈也沒有。

但是龔柔韻可以確定,即使在看不到了之後,那雙藏在黑暗之後的眼睛也在直直地盯著自己!

半夜淺淺的睡夢期間,她知道對方甚至過來給自己蓋上了一張不知道從哪出現的毯子。

近在咫尺,但是黑夜給雙方加了一層可以退步的餘地。

就在這樣半夢半醒之間,扭頭盯著一角的星光,龔柔韻在後半夜又淺淺睡著。

第二天,她沒有出來,這樣也算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天。

雖然才開始入夏,但有身上的毯子,也所幸不會太冷。

龔柔韻不是沒有想過逃跑,但這裏太荒涼、太偏僻、手上綁在椅背上的繩子系得也太緊…

完全沒有可能。

一切的事物都在告知龔柔韻,她現在又饑又渴,她告訴自己睡覺,大腦宕機,別去想再多餘的一切了。

就在這樣睡了一會兒就醒過來,醒過來又再說過去的狀態下,平靜地過了一天。

她也餓了一天,之前的一天不算上的話…

在這樣的情況下,能活著就已經是最好的情況。

其他的都是奢求。

那她還能幹嘛?等死嗎?

沒人來的話,是的。

第三天,龔柔韻醒來發現自己身上蓋著的毛毯往上移了一段距離,感覺溫暖而柔軟。

回過神,聞著空氣中的濕潤血腥味,刺痛了龔柔韻緊繃著的神經。龔柔韻一時之間甚至覺得這只是她的噩夢罷了。

一擡眼看見面前這個人,拿著一把普通的匕首,但是上面滴著紅色液體,朝龔柔韻走過來。

中途對方又好像想起了什麽,趕緊沖到沙發邊,隨手把血蹭到沙發上。

破舊姜黃色的沙發染上了幾分不那麽明亮的血紅色。

對方又興致勃勃地走到龔柔韻面前,不到一臂的距離,微微彎著腰,沖著龔柔韻,臉上是掛著的僵硬的笑容,眼中發紅的血絲。

龔柔韻能看到金屬匕首上冰冷的反光,也好像照射出了什麽多餘的人物,視野中過多的元素,也讓她增了此刻的心慌。以這樣的角度,對方手中的匕首可以瞬間刺進臟腑,短時間內就可以令人失血過多休克死亡,或者更直白地說——會被輕易地殺死。

看著對方眼睛中的自己,沒想到從她瞳孔中的自己死前是這樣平靜。

由於力量太過於懸殊了,沒有通訊工具,沒有一點人煙,無邊無際的曠野雜草。

就這樣無聲地死去?

肌肉組織氧化腐爛,長滿蛆蟲,面目全非,沒人認得出來,就這樣無聲地化成一堆殘骸……

在對方只會刺一刀,並且不會分屍拋屍的幸運前提下。

看到對方似乎突然有了些許興奮,龔柔韻腦海中的想法是,對方大概是為了享受在殺害生命前,感受來自脆弱生命的如泉湧般的恐懼。

龔柔韻就更加不由得對眼前的人感到不屑,像看臭蟲一樣地看著她眼中的自己。

龔柔韻索性閉上雙眼,不希望再從她周圍布滿血絲的瞳孔裏面看見自己會驚嚇的神情。

幾秒寂靜過後,“別怕——”對方略帶沙啞的嗓音。

龔柔韻咽了口水,緩緩睜開眼,看著十千。

看見對方舉著一邊手臂,邪魅得意的雙眼,向她炫耀著手臂上的淺紅色劃痕,其中不斷冒出膨脹而飽滿圓潤的血珠。

距離手臂咫尺的距離,龔柔韻呼吸到帶著血腥味的空氣,她微微皺了眉,還是別過了臉。

其實只要龔柔韻自習多看一眼就能發現,在對方挽上衣物的手臂上,還有其餘大大小小的紅痕——傷口好後而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十千另一只手別好刀子,揉揉柔慕的頭頂,撐著笑意地把她臉扭了過來,讓龔柔韻直視著自己。

瘋子!龔柔韻沒想和面前的人過多的互動,臉上浮現了不悅的神色。

看著就在紅線上的血珠子就要掛不住的時候,十千騰不出手,低頭往上舔了舔,回味口腔中血液的甜美,才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可能只在此刻,才能找到這張掛著笑意的臉與女性這個名詞相關聯的地方。

不過片刻,劃痕裏的血色又再次充盈浮現。

那些從她身體裏湧出的液體,仿佛都是她的戰利品,都是她的珍寶,她在像騎士一樣虔誠地盡數將寶物呈獻給她的公主,並試圖攬獲她的垂眸一笑。

十千捏著龔柔韻的下頜,居高臨下,逼她看著自己,直視著自己的雙眼,瘋狂地在她眼眸中尋找自己的倒影。

“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啊!”每說一字手上的力度又更重一分。

“我明明都給你寫了那麽多信!!”

“看著我!!”

“你在怕什麽呢?嗯?”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只是太喜歡你了。”十千抱上去,與龔柔韻相擁,輕拍她的背,露出滿足的笑容。

“別害怕!哦~~我不會傷害你的哦!別害怕別害怕!哈哈哈哈!!”不顧手上仍在湧動的血珠染上龔柔韻的淺色上衣,染出不規則的紅色。或者說十千根本沒想過這一點,只是用力環抱好身下的人,輕拍著她的背。

在龔柔韻背後,在她看不見的背後,十千在自己手臂上劃開一道道結好了的痂,劃出了新的一條裂痕。

可是疤痕沒有彈性,不像完好的皮膚一樣是柔軟有韌性。

那重新結好了的疤,會不會跟之前不一樣呢?

劃開皮膚的時刻,十千的呼吸加重。

溫熱的血掛上不算厚重的衣料,和皮膚粘黏。

瘋子。

“停下。”龔柔韻的聲音冰冷。

“什麽?”十千臉上的笑容重新綻放,看著龔柔韻。

“住手!”但語氣多了不耐煩。

“像這樣嗎?”十千退一步,又試著往手上劃了一道,比之前更重,也更深。

龔柔韻雙眼緊閉,跟眼前的瘋子根本無法溝通。

隨著手上湧出的血液越來越多,整只手臂,甚至她整個半邊的衣物,都已經被血浸得潮濕,十千臉上的笑容,也愈發誇張放大。

“你看著我啊!我不疼的!一點都不疼!你看看我啊!”說完她癱坐下去,放聲大笑起來。

瘋了。

暗紅色的血泊越來越大,占據了整個視野,怎麽辦?眼裏都是紅色了,整個世界都是紅色了,那個男人是不是也躺在那裏?他是不是也是也想就這樣去死?

沒有人嗎?來人啊!

救救他啊!

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龔柔韻,椅子腿撞擊地面,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還是掙紮得連同椅子一齊倒地。

十千看著倒在地上狼狽的龔柔韻,卻開心得笑出了眼淚。

“是來救我嗎?來救我啊!來救我吧!”帶著笑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